眨眼间,距离小学一年级开学已经过了一个月,楚思澳也当了一个月的小学生。

    这一个月里,楚思澳和段铭启往返学校都由楚鸿接送。楚鸿骑着他那辆擦得锃亮的摩托车,前边搂楚思澳,后边带段铭启,头盔一戴,油门一拧,嗡——的一口气就能从五中冲到楚思澳她们学校。要多酷炫有多酷炫,要多拉风有多拉风。

    可也就是这几天,楚鸿变得茶饭不思。

    原因无他,他在家歇了零零散散一个月的时间,得归队了。

    他走了,谁来接送楚思澳和段铭启上下学呢?

    吃饭的时候,周晓倩双手搭在桌子上,微微往前倾身看她家姑娘。

    楚思澳正吧唧着小嘴吃得正香,一抬头,就对上了妈妈温柔的目光。

    “澳澳,”周晓倩道:“上学的路记熟了没有呀?”

    “记住了。”楚思澳脆生生地答道。

    一句话,听得周晓倩惊喜万分,她看向楚鸿,眼睛里闪烁着欣喜与宽慰。而楚鸿也同样听得笑眯了眼睛。

    “可不许吹牛,”楚鸿说,“记住了爸爸妈妈就不送你们了,下次让你和你小哥哥自己上学去。”

    楚思澳看了看一旁默默吃饭的段铭启,眨巴眨巴眼睛,“好呀。自己去就自己去。”

    她发音还有点儿不准,“自己”两个字说成了“寄几”,听得楚鸿和周晓倩又是一顿笑。看向他们的女儿,越发打心眼里喜欢和疼爱。

    这件事就算这么说定了。晚上睡觉的时候,楚鸿靠着床头,两条大长腿懒散地支棱着,抱着手臂闭目养神;周晓倩则背对楚鸿侧躺着,洗过之后的墨黑长发绸缎般垂在床褥上。

    密闭的房间昏暗一片,只有床头灯散发出小范围的光亮。寂静之中,秒针咔嚓咔嚓地转动着,夫妻俩谁都没有说一句话。

    周晓倩眼睛一酸,眼眶湿了。

    “怎么我就不会骑摩托车呢…”她声音很小,像是在自言自语,“我一个人,骑自行车,根本就没法接送俩孩子。时间上也不允许。你走了,这俩娃…可怎么办……”

    她说这话时声线不住颤抖。楚鸿向□□身,想拍拍她的肩膀,却又不能。大手就那么擦着她毛衣上的细绒堪堪悬停在空中。

    他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,恨只恨自己不能生出两副肩膀,一副为国,一副为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