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猜到我在这里?”他问了句没头没尾的话。

    “靠直觉。”

    “你哪回直觉这样灵光过?”面前人抻抻嘴角,笑像升空的泡沫一秒乌有。

    温童不理他奚落,径直搡开他,拽开门入车。泊车坪离院口不远,饶是如此她依旧倒车得很苦手,又外加那人就退去苗圃牙边上,抱胸看她风凉……

    于是车在两米宽的道上停停走走,像无头蝇般四面碰壁。

    终究谢天谢地,成功入库。

    温童刹车熄火的时候,赵聿生施施然而来,兀自开门坐进副驾,还不忘经验派地点评,“下手前犹豫动作太多,不够快准狠。”

    她冷漠颜色,权当没听着。

    “说罢,究竟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刚才不是讲过了嘛……简而言之,就是这次梁先洲拦下来的单子,我想它过签。”

    赵聿生手肘撑在窗框,一度不表态,良久才笑出声,“那不好意思,你这趟算白跑,找错了人,我没法叫姓梁的改变主意。”

    温童有一瞬心梗,“那个代理一次要拿一百台机床,成单价拢共就有几百万,而且是往南边各区县直销的。要是黄了也太可惜了。温沪远这人心肠太窄,非计嫌它过去拿的哪家货,实际上供货商代理商之间就一个买卖关系,合得快散得也快。他未免过于杯弓蛇影……

    还有,这次合作要达不成,我怕温乾把那代理揽到苏南去。”

    车前挑着雾灯示宽灯,光线昏杳杳地像一滩水,网在几团绣球花上。她自顾自不带歇地说完,嗓子都干烧了,却不得身旁人应言。一时难堪不已,既没敢瞧他,

    更没敢从那团花影上挪开视线。

    冷不丁,赵聿生出声吓她,“说完了?”

    温童恨死他这种做派,索性也不作声晾着他。沉默最最磨人心神,但赵聿生偏就耗得起,手撑太阳穴,在这头旁观她从起先逞强拿乔到最后,溃散全部定力:

    再直观不过的折射表现就是,她没个停地拨弄换挡拨片,一上一下,磕答磕答。

    “所以你想要我帮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