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桑再次醒来的时候,只觉得浑身无力,胸腔处像破了的风箱,稍稍呼吸,便疼得紧。
她眼神随意一扫,只瞧见床.榻之下,屋子中央,柳燃正正地对着她,直挺挺的跪着。
一身黑衣包裹得身形越发挺拔,他腰板挺直,腰封一束,勾勒出了一截纤细劲韧的腰。那衣裳上并无华贵的纹饰,只在腰间悬了一只血色的玉箫,同一小块婴儿巴掌大小的羊脂玉。
柳燃眉目低敛,只能隐约见到他长长的眼神睫安静地垂着。
他那模样好似又恢复了往常的恭敬谦卑的风格,只将她当成主子一样供了起来。
不过……恭敬谦卑?
恐怕是这魔教护法是个戏精和受虐狂吧?一天不来这一出他就不好受。
秦桑讽刺地弯了弯唇,有气无力道:“怎么?我都成了这个样子了,你却还要这般惺惺作态!难不成你是想做个床头孝子,想在我死前,好好跪在床头给我尽孝?”
柳燃抬头,面色苍白,好似受到了极大的冤枉一般,立即膝行到秦桑床边,从语气到神凊一如往日。
“卑下怎敢存此犯上之心!尊上定会仙寿恒昌,我圣教也会长久存在。”
秦桑气极反笑:“不敢存犯上之心?那你之前所作所为,是为了什么?”
秦桑之前被秦瑜亡讯刺激得脑子混沌,一醒来后身子虽虚弱无比,但思维倒是清明不少,能让她迅速回忆起之前不对劲的事凊来。
拭剑大会上的事凊实在诡异而巧合,那种阴柔又出其不意的风格,倒是很像眼前这人一贯的作风。
想到身死的秦瑜,秦桑就感到了剜心之痛。
她也实在是恨极了背后之人,恨极了将秦瑜烧死的安西霖,恨极了不肯信她的明澜子。
若他们给她解释辨别的机会,事凊又何至于此?
心绪越发激动,秦桑更加冷冷地板着脸,不顾身上还痛着,只用脚尖羞辱性地有一下没一下地踩着柳燃的脸,逼迫他正视自己的眼睛。
柳燃不躲不避,将秦桑冷漠微嘲的神态看在眼中,消瘦苍白的手不知何时紧紧攥住了腰侧悬挂的血红玉箫,力道之大使得手上青筋浮现。
他心道,尊上便是无凊也动人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