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五年之前,正是大雍永圣十年。如今的北地王秦晟轩当时尚未分得蕃地,还是一天真二八少年。从皇兄秦鸿煜继承大统后,便由太后下旨被送出了宫,赐了栋大宅院作亲王府邸,正位于都城旁的安乐郡内,想来也有十年之久了。六岁以前居于皇宫的记忆已然寥寥无几,好在皇兄与他从小情谊甚笃,也并未因此生隙,于是不时出入宫内。而这当朝皇帝竟有断袖分桃的隐秘癖好,一来二去兄弟两人竟也有了肉体关系...当然,这也是后话了,便留待以后说明。

    这秦晟轩年过舞象,虽生的聪慧伶俐却不甚好学,只觉得这承平盛世不该咱来管,便日日做个闲散王爷斗鸡走狗,结识一群纨绔子弟无甚志向。连并认识不少世家大族公子,其中与都城富商巨贾花家长子关系最好。原本将如此浑浑噩噩混过一生,但就在他十六岁生辰当夜,顿生波澜。

    那一晚月明星稀,夜静更阑。

    小王爷摆完了生辰宴,饮酒作乐了一夜正要歇息,却被府里嬷嬷拦下,说有要事相商。这嬷嬷本是自个奶娘,先前也服侍早逝生母多年,秦晟轩自然对她信任万分,待她像对待半个长辈,便揉了揉惺忪睡眼教她来卧房相议。

    一入房内,掩门上锁,嬷嬷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脸上已是泪涟涟。秦晟轩忙问怎的了,她才娓娓道来。

    原来他的生母,先帝第一任皇后辞世之事竟有蹊跷。彼时先皇后身体康健,却一日突然吐血三升,暴毙而亡。后来查清了是一宫人偷下了砒霜,那人却也不肯供出幕后主使,最后咬舌而亡。嬷嬷疑心主子是那时的侧妃杜氏,如今的太后所为,便花心思从旁打听,查出来确有其事,却苦于没有证据,且太后又深得先帝宠爱,还勾结外戚揽住兵权,实在难以扳倒。之后先帝驾崩,太后生子即位,而先皇后之子秦晟轩又尚且年幼,若是过于冲动反会徒增祸患,故此才待到今日说出真相。

    一席话听完,忽的窗外雷声阵阵,疾风骤雨滚滚而来,竟直接将纸窗打出洞来。豆大雨点打进,并一线月光射入,恰恰照在秦晟轩侧脸上。此时他已是攥紧双拳,面色青白,完全说不出话来,酒也全醒了。

    生母离世之时他年不过三岁,年纪尚小,不通人事。又过了十来有三年,当时的记忆早已磨灭,只是听人说自个的娘是因病去世的,结果今日听得这消息,已如同惊雷似在心中炸开。

    不顾母亲冤屈自个行乐,实乃不孝!放任奸人掌权,又是不忠...秦晟轩越想越脸色发沉,只觉得晴天霹雳一般。早知这万千真相,就应从小发奋,只是此刻为时已晚,实不该荒废光阴至此...好在少年人尚且年轻,亦有转圜之余地。默默无语之下,心中已做好决定。

    ...不论是皇位还是这天下,他都不会拱手让人。并非是想从兄长手中夺权,而是不能放任这江山社稷受外人控制。

    此一番真是:列星陨坠,旦暮晦盲;幽闇登昭,日月下藏。

    要争天下,先得手握兵权实力。正巧北方叛乱战事吃紧,秦晟轩便此日上朝请去平叛。皇帝信任他能力,分了兵马与他,又封了北方几郡作为蕃地,册为北地王,托他镇守一方。

    这五年之内,外勤内政概不赘述,领兵打仗他也亲自披挂,北方几郡被治得井井有条,内部叛军被压,外族几度来犯亦被击退。除此之外,秦晟轩在外厉兵秣马,暗地阴养死士,组织了一支擅于搜刮情报的亲卫队,称为暗卫军。五年以来虽去都城甚远,亦能得知皇都变动,连同摸清了当朝大权旁落,先是太后阉党摄政,后来政权又被重臣权臣把控。清君侧之路看来道阻且长。

    秦晟轩叹气,仰望皎皎白月。五年弹指一霎,回都之事也该提上日程——正式戏码,便从此处展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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