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睁大了眼,捂住了嘴,嗓子里是颤抖的碎音。

    原来,他就是他。

    刹那间,之前的那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,一模一样的香味,突然反常的举止,就连说话的语气也都有迹可循。

    她太傻了。

    刚病过还糊涂的脑子,拨开那层浓厚的云雾后,要比平常来得更清明,周蔻立在那里,眼中盈盈是泪,连狐裘也没拢住,任由它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高宥刚从元易那儿回来,正要在竹居小憩一会儿,调整好心绪后回正院,刚摘下面具,就听到窗外的异响。

    他猛地一回头,只见单衫薄衣的瘦弱姑娘站在夜色当中,就那样望着他。

    她都看到了。

    高宥根本来不及多想,冲出门外,周蔻掉头就要走,但哪里能比过他的速度。

    他将她整个纳进怀里,一声声的,“对不起,对不起...”

    就是这个怀抱,周蔻到如今才想明白,为什么莺草说淮溪君从没来过,可她却分明听到了他的声音。

    在床榻边寸步不离的四皇子,原来就是淮溪君。

    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,这个人一人分成两角,逗猫儿狗儿一样,将她逗得团团转,恐怕暗地里不知要怎么嗤笑她的愚蠢吧。

    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力气,周蔻竟能将他使劲推开,她红着眼,冲他歇斯底里的吼叫道:“你走!我再也不想看见你!”

    这和前几回都不一样,之前她生气,高宥都有足够的把握能把她再哄回来,但这回是真的不一样了。

    看着她心碎痛苦,高宥呼吸都窒了一窒,牵起她的手,“你生气就打我,怎么打我都没事,别这样,好不好。”

    周蔻挣脱他的手,边哭边朝后退,喃喃道:“你为什么要骗我...为什么要骗我...”

    她已经经受过了一次欺骗,为什么还要再经历一次,这个人,还偏偏是他。

    周蔻突然觉得所有的人和事,都没什么好眷恋的,她以为她找到了一个知己,一个能依赖依托的人,一个能叫她踏实放心的人,可结果,却原来都是假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