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秀于林,风必摧之。

    京城的风自塞北捷报传来之时便已刮起,顾怀璧那清瘦模样,也不知能不能在这狂风中立得住。

    瓦当随少爷读书,认得的字不少。一见少爷手中捧着的折子,不由想起几天前的旧事,忍不住叨叨:“少爷,前儿个我见闻少爷自咱们衙房出来往南走了,像是去榆树街。”

    燕归楼就在榆树街上,他家少爷不会听不出来这层意思吧。

    苏晏垂着眼皮:“哦。”

    片刻,瓦当又恨铁不成钢地重重补了一句:“闻少爷去燕归楼找那位顾将军去了!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少爷,你中午吃了啥?咸不咸?”

    苏晏这才有些不解地抬起头来,饶是疑问,仍沉沉道:“红烧肉,清蒸鲈鱼……不咸。”眸色清澈,定定望向瓦当。

    瓦当见他注意力总算转了过来:“少爷,我还以为你中午吃的太咸齁倒了嗓子,只会说哦呢!”

    “少爷,我实在是不明白你……你费心算计了闻少爷,却只为白白让他去那位顾将军跟前讨个好彩,图什么?”

    “算计?我从未算计过霁明。”

    “得了吧,昨日不是你让我捧着茶饼从翰林院门口过的?还偏挑闻少爷下值的时间……”

    闻雨声是典型的文人脾性,好茶、好酒、好文房四宝。

    一块茶饼将久不来他衙房的闻雨声诱来,一方古砚将他引到桌边,摊开的折子令他无意间扫上一眼……

    还说不是算计?

    瓦当十分熟练地翻起一个白眼。

    “哦,你说那个。”苏晏微微颔首,一脸问心无愧:“自投罗网,不能算我算计。”

    坦荡荡似霁月光风。